午飯的時候，聯誼八人組聚在一起，前往尖叫棚屋。他們在尖叫棚屋不遠處，那片打過雪仗的草地停下腳步，盧平在這裏鋪了午餐布。但有一件事足夠叫大家警覺，那個他們在豬頭酒吧見面時渾身裹著紗布的女巫站在盧平和小天狼星旁邊。事實上，聯誼八人組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小天狼星和盧平正對那個女巫說話。

“這是……”赫敏警覺地拉住哈利。

“別擔心。”哈利安撫地說，走上前去，“小天狼星，萊姆斯！”

“哈利！”小天狼星立刻扔下那個女巫，轉頭朝哈利走來，緊緊擁抱他，“你還好？怎麽樣，這一個月不好受，是不是？”

“只是作業額外多。”哈利抱怨著，從小天狼星的懷裏擡起頭看向盧平，“每個學生都很想你，盧平教授。”

盧平溫和地對他們笑了笑。“我想有一部分人很快就要遺忘我了。”他說，“就在剛剛，我們知道了一點小情報，關於你的。”

“我想頓格告訴你們了。”哈利笑著說，扭頭對朋友們解釋到，“我一直覺得‘她’有點眼熟，現在我的猜想被驗證了。”

“頓格？”羅恩驚呼了一聲，“是我知道的頓格？”

“是他。”小天狼星咧著嘴笑，“頓格告訴我們一些有趣的事，我想想，我們需要一個靜音咒……頓格，你先去忙吧。”

蒙頓格斯拉下紗巾對他們打了個招呼，幻影移形不見了。

“他為什麽在豬頭酒吧？”赫敏問，還有些發楞。

“聽了別不高興，哈利。”盧平說，“頓格是去盯著你的。”

“我明白。”哈利擺了擺手，看著地上的野餐布，“這是我們的午飯麽？一塊野餐布？”

“事實上不是的。”小天狼星有些局促地說，“嗯——我從納西莎那兒學了點兒還有從莫麗那裏——”“小天狼星給你做了這頓午飯。”盧平打開背包，指揮食物自己跳到野餐布上，“我想我們還需要一些坐墊……成了，來，孩子們。”

他們圍成一圈坐下，聯誼八人組好奇地看著野餐布上的食物，羅恩頗有幾分試毒精神地率先動了手。

“沒那麽糟糕！”小天狼星不滿地說。

“好了，來說正事吧。”盧平笑著說，“比如黑魔法防禦小組？”

“豬頭酒吧可能不太合適，是麽？”赫敏憂心忡忡地說。

“總比三把掃帚強吧。”潘西幫腔，“那兒總是擠滿了人。”

“擠滿了人才不容易偷聽呀。”小天狼星說，“已經很聰明了，但你還有的學呢，赫敏。”

赫敏懊惱地鼓起了臉頰。

“所以蒙頓格斯為什麽不直接走過來跟我們說句話？”德拉科問。

“他二十年前被禁止進豬頭酒吧，那個男招待記性好極了。斯多吉被捕時我們丟掉了穆迪的隱形衣，所以頓格近來常扮成女巫。”小天狼星說，“關於斯多吉被抓的事，我想德拉科已經告訴你們了吧？”

德拉科點了點頭。

“所以到底是什麽？”羅恩問，“鳳凰社已經找到目標了，是麽？”

“我們不知道是什麽。”盧平說，“只是有了一個方向而已。真遺憾斯多吉被捕，但這也證明了我們的方向沒有錯誤。”

“說說你們的黑魔法防禦小組吧。”小天狼星說，對羅恩眨了眨眼，“這事兒還只有我們知道，但我想，頓格現在已經在和莫麗說了。”

“哦天。”羅恩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她肯定會叫我安分守己，不要在這當口惹麻煩什麽的。說不定還會叫哈利和赫敏不要搞這個。”

“你怎麽看呢？”哈利趕緊說，“你和萊姆斯，你們怎麽——怎麽想這個黑魔法防禦小組？”

“我們當然覺得太棒了！”小天狼星自豪地說，“不是麽？我一直都為你驕傲，哈利。我想，盧平肯定願意傳授你一些授課經驗什麽的。”

“巧妙利用雙向鏡。”盧平說，“每次上課前不妨試試看我在不在，如果順利，你能輕松一些。”

“是的，這就是我們唯一擔心的問題。”小天狼星說，“你的作業已經太多了，還要對付那老妖婆，現在又要組建黑魔法防禦小組……你手背上的疤是不是消不掉了？”

“這個沒什麽。”哈利瞇著眼睛笑起來，“我想，我們用餐吧，嘗嘗你的手藝。”

午餐時光非常愉快，下午的時候小天狼星帶著哈利和德拉科逛遍了霍格莫德裏能買東西的地方。布萊斯和潘西自顧自地去約會，赫敏有些關於黑魔法防禦術的問題要請教盧平，羅恩陪她一起。克拉布和高爾一開始跟在德拉科身後幾米遠的地方，德拉科叫他們去做自己的事，他們又跟了一會兒，才消失在人群裏。

“忠心耿耿，是不是？”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說，“你爸爸當初也是這樣，他和你媽媽求婚的時候，克拉布和高爾就緊隨左右，好像要逼婚似的。”

德拉科估摸著是想到了自己上輩子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到處堵哈利的場景，沒吭聲。

“那是什麽時候？”哈利問，“馬爾福夫人告訴我，她在六年級答應了馬爾福先生的求婚，那時候你是——你是——”“我小納西莎三歲，她六年級的時候我三年級。”小天狼星說，“不過，我說的那個場面是她五年級的時候。”

德拉科挑起了眉毛。

“當時我和詹姆湊巧在同一家餐廳吃飯，見證了那一刻。”小天狼星挺高興地說，“當然，納西莎答應了，因為這是家族的意思。不過，我估計她當時心裏也是不願意的。”他揚起下巴，做了個高傲的表情，對德拉科示意，“你爸爸以前就是這個樣子，從我入學的時候他就總是這個樣子——幸好你和你爸爸不像。”

哈利悶咳了兩聲，明顯是在憋笑。“可是馬爾福夫人說她六年級才答應的？”他問。

“那是作為‘納西莎’答應。”小天狼星說，“五年級是作為布萊克家的女兒答應，六年級才是作為‘納西莎’、也就是她自己答應的。”他嘆了口氣，嘴角笑意是懷念的弧度，“我當時和家裏關系已經不怎麽樣了，不過和納西莎還能說上幾句——貝拉就不行了，她當時已經——”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很有問題。”

“所以你和馬爾福夫人關系不錯？”哈利好奇地問。

“你該看出來的，哈利，她是那個能在我和你的問題上對我指手畫腳的人。”小天狼星攤了攤手，“不過，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景，我和她也未必有什麽交流。你知道，她嫁給了馬爾福——”德拉科輕咳了一聲，“——而我當年非常反對這個，因為我討厭馬爾福。”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繼續問下去。

“你不用看他。”小天狼星說，“我現在也討厭馬爾福。你想想，老的那個娶走了我堂姐，小的這個。”他垂眼看了看揣在德拉科口袋裏的哈利的手，“在我眼前和我教子親熱。”德拉科立刻得寸進尺地攬住了哈利的腰，小天狼星牙疼一般揉了揉臉。

“所以我說我討厭馬爾福。”他說，“布萊克家的姑娘值得最好的，我的孩子也值得最好的。”

“難道不是我喜歡的是最好的麽？”哈利笑了笑。

“啊，是啊，這就是馬爾福唯一的可取之處。”小天狼星裝模作樣地說，“叫他們喜歡的那個人喜歡他，這樣那個人的親戚朋友就不得不接受了。”他把一大盒毛毛薄荷糖塞進哈利手裏，哈利不得不用兩只手接。小天狼星迅速地在哈利手上摞起高高的糖果盒子，然後往他衣服口袋裏塞了一把加隆，叫他去結賬。等到哈利離開後，小天狼星盯著一盒蟑螂堆，慢悠悠地說話了。

“我得警告你，小子。”他說，“別想著比你爸爸早下手。”

“可是如果哈利願意答應，我也沒辦法是不是？”德拉科聳了下肩膀，“其實我很想這麽做，不過哈利看起來沒有這個意思。”

小天狼星轉過身，眼神銳利了很多：“你已經試過了？”

“沒有。”德拉科說，“我只是能夠感覺到。我是說，我是和哈利談戀愛的那個人，對不對？”

小天狼星久久地盯著德拉科，許久說到：“如果你們一直走到那個時候，我不會反對。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們都還年輕，而我希望哈利能夠有享受的時間。你媽媽從訂婚起就開始適應馬爾福家主夫人的身份，畢業的時候她已經從你爸爸那裏知道了所有她要負起的責任或者別的什麽。學生離開學校的青澀在她身上是不存在的，一離開學校，她就為‘馬爾福夫人’做好了萬全準備。”

德拉科點了點頭。

“哈利更誇張一些。”小天狼星說，“他從我見到他的時候就一直在為什麽做準備，他沒有成長就已經成熟了。所以我希望如果他離開學校，有一段屬於他自己的日子，不用立刻承擔家庭或者別的責任。”他停頓了一下，接著仿佛嘆氣一般道，“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們能夠打敗伏地魔的基礎上。”

德拉科一時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小天狼星，你的教子不是沒有成長，只是你對他的成長全然不知。你清楚他從苦難童年中成長而來的成熟、堅韌和樂觀，你不知道，他是眼看著一個又一個親人朋友離去，看著血色浸染霍格沃茨，再親歷死亡，如此這般成長，並展現出現在的成熟。

“幸好你也不差。”小天狼星突然對德拉科讚許地笑了，“你和哈利一般成熟了，不過帶著點兒養尊處優久了的毛病。你們這一批人裏，有你們兩個帶著，年輕人不服輸，都較著勁的比其他人成熟不少。但要說誰和哈利在一起我比較放心，還是你叫人放心一些。”

德拉科低頭提了下嘴角。他當然比旁人更能叫小天狼星放心，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全部“哈利·波特”的人。他也如哈利一般成熟，只是不同於哈利經年累月從磨難中盛開，他是一夕之間跌落金碧輝煌享樂之境，一下子被扔到冰天雪地，認清保護之外的殘酷現實。

“我們會的。”德拉科肯定地說，“你說的也會實現。至於馬爾福家的責任，我沒想過要哈利幫忙擔起來。”他狡猾地笑了一下，“就算我們一畢業立刻結婚，舅舅，我爸爸也不會立刻把家主位置給我。”

“……那你也別想。”小天狼星楞了一下才說，“這和家主位置是不掛鉤的，總之你別想。”

“別想什麽？”哈利拎著一個大袋子走了回來，“你們聊什麽啦？”

“舅甥之間的對話。”德拉科輕快地說，“我們接下來去做什麽？”

“接下來你們自己去逛逛吧。”小天狼星不高興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我約了弗雷德和喬治，他們說有個夥伴要介紹給我看看。考慮到我出了錢。”

“好吧。”哈利把紙袋遞給德拉科，擁抱了一下自己的教父，“我真高興今天見到你，小天狼星。我們之後雙向鏡聯系，好麽？”

“當然。”小天狼星用力地回抱哈利並且親吻他的額頭，和他們告別離開了。小天狼星離開後，哈利轉頭繼續盯著德拉科：“說什麽了？”他問，“你們兩個，舅舅是我教父，外甥是我男友，有什麽要瞞著我的？”

“就是閑聊。”德拉科說，“你去付賬，我們站著也是站著——你總不能指望小天狼星給我買糖吧？小天狼星根本不記得自己有個外甥。”

“是麽。”哈利用腳踢了踢德拉科拎著的紙袋，“你知不知道，這裏面有一半不是我喜歡吃的？”

德拉科楞了一下，低頭打開袋子一瞧，果然，有一半不是哈利的口味而是他喜歡的，兩個人都喜歡的，小天狼星就買了兩份。

“回去後拿出一些分給赫敏、羅恩他們。”哈利低頭辨認著紙袋裏的包裝盒，“我們回去以後再分吧……你發什麽呆？”

德拉科回過神來，把紙袋重新拎好。“我就是在想……”他若有所思地又低頭看了一眼紙袋，“我舅舅什麽時候能讓我喊聲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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